世界很小

　　“你看，这就是不在国内读大学所不知道的技巧。”女儿在线上以低于店铺价至少20%的价格买咖啡，既得意又懊恼过去的无知，有点打开宝藏大门的兴奋。其实，我学会后，现在也一直用这个技巧，这个技巧就是在某宝上搜要买商品的优惠券代金券，店家发来链接，下单后在店铺里取货，价廉，真实，只是不支持外卖和在机场消费。

　　女儿刚从墨尔本大学毕业，能清晰嗅闻出墨尔本街头各咖啡店的味道，带我去一一品赏，价格基本4刀到6刀一杯，相对于国内20到40元一杯的咖啡，从数字来看是绝对小的，女儿习惯了澳币的绝对值，一顿brunch（早午餐）20刀，她问我“是不是很便宜”。我乘以5后还是觉得比国内贵。虽然习惯了墨尔本的物价，但在奔赴悉尼一家单位面试无果后，还是抓紧时间退掉公寓回国找工作。清理公寓时，两年前买的空气炸锅、鞋架等大件快速挂到社交网站上，在上飞机前以几刀的价格转给了同乡，没来得及售出的电饭煲只好放到公寓的公共厨房，厨房的台子上放满了各类拿不走的电器，那几天是大量留子毕业各奔前程的日子。约好在大型商场见面，交易后看到同乡拎着东西远去的背影，女儿说两年前，自己也该不买新的，买二手的多便宜，自己多傻！“但是，两年前我们在商场购买被子、锅碗、调味品时，是把每天当新的来过，把未来当可见的来期待，不是吗？”我说。两年时间那么快就没了，女儿除了懊恼，还有被不确定的未来包裹的忧郁，发出去的简历，虽则有线上面试的机会，但都没有结果，一个文科毕业生，恰逢这样的时代，即便有人想帮忙，看了专业也只能摇头：“难……”

　　“早知道学理科的。”女儿一旦开始“早知道”的话语，就说明她忧心忡忡，即便理解，我还是要制止她，中学理科成绩忘了吗？那点分数连大学都读不了，哪里还有留学读研究生的机会。打包好要带回的物品，还得把公寓恢复到入住时的样子，按照小红书发布的经验，如不恢复原样，一般都会被扣押金，多的要两百多刀，为了不再送钱给这里，我们把踢脚线、窗框、浴室玻璃都擦得干干净净。管理员果然在这些细节上查得很严，即便表示清理得很好，还是扣了90刀，算是扣得最少的吧，我估计是对带不走扔出去的物品的处置费。

　　真空期很短，女儿的实习经历和学历得到深圳一家公司的青睐，基本无缝衔接学习生涯和职业谋生。适应一座城市，又从租房、买锅碗瓢盆开始，女儿的大学经历给了她融入的能力，一起入职的同事告诉她如何在线上平台获得更大优惠来购买商品，即便只是几元钱的优惠，也让女儿觉得有获得感，这是她对自立生活的规划。在前海的高楼办公室里，可以望出去很远，远到上海梧桐树遮天的马路、上海的家，女儿说世界很小，因为见过。撰稿 德琨若鱼（上海，教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