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池积久,必自有德
撰稿|蔡梓源
百年之前的“大时代”,新旧交替、西学东渐,西方文化如坚船利炮一样,猛烈地冲击着中国大地。而钢笔、铅笔的日渐普及,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毛笔的使用程度。民族进程走到了十字路口,国人当何去何从?有识之士们深知,丧失一门国粹,就如同丢掉家国山河。笔墨即血脉,绝不可止于当时。于是,孙中山、谭延闿、蔡元培等大批文士涌现而出,他们以墨传心、书写豪情,民国诸君子的风度、气质、学识,蕴藏在这行笔之中。黑白间,尽是无声的呐喊。
在培养国人美学情操方面,书法也被视为极其重要之角色。梁启超曾言:“吾中国以书法为一美术,故千余年来,此学蔚为大国焉。”这番言语响彻在华夏土地上,对国人美学价值的形成产生了巨大改变。而时任教育总长的蔡元培,更以书法为核心载体,对“美育教育”进行了广泛实施。点滴笔墨,注入到了无数有志青年的热血当中,他们明白,此学乃是家国命运之根。一点一画,支起中国脊梁;一提一按,激发民族脉动。
林语堂在《中国人》中写道:“只有在书法上,我们才能够看到中国人艺术心灵的极致。”因此“不懂得中国书法及其艺术灵感,就无法谈论中国的艺术”;“书法提供给了中国人民以基本的美学”。概括地说,中国美学的基础是书法。而书法常用的术语:平衡、匀称、虚实、对比、呼应等所包容的内涵,构成了“中华民族美学观念的基础”。
从文化意义上看,清末、民国是不可分割的。自“新文化运动”开始,旧的一切不停止地在破,而新的未必已立——自由被自由主义替代,科学被科技替代,信仰被思想替代。
这并非不可避免,或许正是中国的宿命。从书法(书写)切人,观照一时代知识分子的人格和情趣,通过这一传统的文化形式,我们可以看到这一代文化人的纠结,此时,书法,这一最古老的文化艺术已走向死亡。
当胡适、梁启超、张静江他们拿着毛笔在给他人写书法作品的时候,我想,心里依然是充满着愉悦的,似乎又是凄凉的,因为每一代人都有属于他们时代的荣光和记录。从这一点上来看,《大时代》——这本有着“大”名字的小书,自有其特殊的文化含义与价值。尽管全书只是撷取一个角度,希冀通过前贤们留下的手迹墨宝,成为一窥那个风雷激荡的时代的载体。但翰墨风雅,千古不变,通过前辈学人、大家的笔墨手泽,今天的我们所能感受到的文化含量与诗心文胆,自是值得体会再三,感动不已的!
书法之于民国来说,它是千百年来的延续,也是千百年来的转折。而书法于任何时代来说,都是中国人的性灵归所,因为方块字就是中国人最远古的图腾,是每个中国人膜拜的神像。
因此,在《大时代》这本书中,每篇大致以人物民国前后行迹为主线,不刻意于书法本身的欣赏品评,文内多铺陈昔年旧事、逸闻巷谈,离题万里者亦有之,大致随感而发,意到即止,是故行文长短参差,其中不易评价者,只能略叙数语,堪留余味。尽管只是腹笥简餐,识见浅白,所选取的资料多为习见,又不免有伧谈俗论混杂在内,却不折不扣,都是肺腑之言。倘若读者能从中体会前贤笔墨的些许韵致,自然就能体会出“大时代”背后的隽永情味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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