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鸟之道
博里亚·萨克斯的观鸟之道大异于常人,他为鸟类写了一部活色生香的专著。博里亚·萨克斯是拥有思想史博士学位的博物学家,曾在监狱里教授人文课程,年少时还从祖父母那里继承了一片森林。拥有此般“交互人生”的人,在《鸟类启示录:一部文化史》里,犹如神助,召唤出哲学中的鸟、历史中的鸟、艺术中的鸟和自然界中的鸟,在对人类文明史和文化史的解读中,人鸟合一,如入秘境。
经由这部书,人类文明倒映在鸟类瞳孔里,放大了从中世纪到今天,人鸟之间桩桩件件或奇幻或美妙或残酷或血腥的勾连。作者引领我们进行了跨物种间的链接,与一只鸽子产生共情,进而心心相印,共情一只没当上王的鹰,怜悯一只被小孩用利斧斩杀的火鸡,甚至,企图和渡鸦那般去占卜人类文明的走向。在博里亚·萨克斯博古通今的文字中,我们看懂了人类对鸟类和其他物种的低估和辜负,对它们的驯化和占有,杀戮及失去。
穿越古今,仰望苍穹,神话中的鸟类和现实中的鸟类都带给人类天启的时刻。渡鸦、鸽子、鹰、燕莫不如是。“罗德岛上的男孩们春季时会为归燕反复吟唱一首歌,因为燕子的归来预示着好天气”,“在荷马等诸多作家的作品中,鸟兆常在关键时刻出现”,到了现代,英国人把渡鸦的预言性神圣化到极致,伦敦塔和渡鸦的故事比比皆是……与之相反,大地上的鸟类比如公鸡则把人拽向尘俗,特别是到了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时代,“打鸣的公鸡出现在卡通片里,出现在麦片盒、风向标和日历上,实际上出现在任何希望唤起大家对乡村生活的向往之情的地方”。作为夜行动物代表的猫头鹰在19世纪进入了浪漫主义风景画,在J.K.罗琳笔下的霍格沃茨学校,猫头鹰是送信的。对此,作者博里亚·萨克斯希望“能让猫头鹰有点魅力,如果不能,至少容许它拥有一点个性”。
当鸟类登上艺术的殿堂,谁能不想到夜莺?1924年5月,BBC录制了英国大提琴家阿特丽丝·哈里森和夜莺一起演绎的《伦敦德里小调》,并在英国各地广播,引起轰动,“在某种程度上,鸟的歌声和人类音乐是共同进化的……歌剧演唱家的颤音更接近于鸟的歌声,而不是人话”。无数文学作品争相讴歌夜莺,济慈、安徒生、王尔德都留下了关于夜莺的名篇。众多鸟类在绘画作品中永存。无论是伦勃朗的学生卡雷尔·法布里蒂乌斯的《金翅雀》还是爱德华·利尔的《葵花鹦鹉》、乔治·爱德华兹的《大尾拟八哥》,都在画中获得了永生。后世博物学家和博物爱好者自然也会在捧读布封的《自然史》时心生敬意。撰稿|康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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