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代“人体模特”风波之由来

　　近代美术教育史上，刘海粟首先引用人体模特教学一说，流传了很多年。他当年被骂“艺术叛徒”，反将其推为革故鼎新式的弄潮人物。然此事的来龙去脉，不知从何时起，却有了不少歧见。

　　刘海粟是否为“人体模特写生”第一人？答案是否定的，因为真正的第一人，乃刘海粟所崇拜的李叔同。李叔同出家前，曾任“浙一师”美术兼音乐老师，他1914年即采用人体模特教学。一帧当年上写生课时的黑白照片很方便即能查到：课桌上站一背对镜头的裸体男性模特，他的正前方是架着画板集体写生的场景。身着长衫的李叔同则站在后排右二位置。那刘海粟开人体写生课是什么时候？据他的文章《人体模特儿》披露：“溯自民国四年（1915）三月有人体模特儿之实习。”这里面有两点须留意：一是李叔同和刘海粟教学所用的模特起初皆为男性，到了1920年，刘海粟方启用女性模特。所以我们得出的初步结论是，近代美术教育，李叔同首先使用人体模特上课；刘海粟首先使用女性人体模特教学。

　　或有人会问，为何很少有人知道李叔同是“模特写生”第一人呢？我想和他低调内敛的处事风格有关吧？况且他于“浙一师”执教期间萌生了出家念头，更不会关注什么“第一人”之类的尘事了。

　　那是谁喊出刘海粟是“艺术叛徒”的呢？始作俑者还是刘海粟的文章《人体模特儿》，记录大致如下：1917年在上海味莼园举办的上海美专展览会上，出现了几幅人体写生作品。前来观展的某女校校长（有人想当然认为是上海城东女校校长杨白民）“惊骇不能自持”，遂怒斥美专校长刘海粟为“艺术叛徒”。后意绪难平，还写了《丧心病狂崇拜生殖器之展览会》的文章，发表在《时报》上，刘海粟遂以“艺术叛徒”自号。

　　又有两个疑问：一、与李叔同交情甚笃的杨白民，为何不提领风气之先的李叔同，而对刘海粟大动肝火呢？难道他对李叔同“浙一师”的教学情况不甚了解？还是因李叔同出家后，不方便以世俗眼光称量之？二、杨白民究竟去没去过上海美专的展览？回看刘海粟原文，虽提到“某女校校长偕其夫人、小姐皆来参观，大斥曰‘刘海粟真艺术叛徒也’”，却未提女校校名，也未指名道姓，而女校在上海远不止一家，何以认定“校长”就是杨白民呢？有人曾去上图查阅当年的《时报》，也没找到杨白民的文章，刘海粟自己也说文章未发出来。那“艺术叛徒”一说是刘海粟转述别人的话吗？不得而知。

　　还有人质疑杨白民本擅绘事，教育理念倾向于革新，不像“封建卫道士”的样子。所谓事不二迹，言无异途，真相究竟如何？只能留待后人抽丝剥茧加以还原了。

　　上海图书馆藏苏州潘氏典籍文献展

　　近日，“上海图书馆藏苏州潘氏典籍文献展”在上海图书馆东馆举办。自清代至近现代，苏州潘氏家族被誉为“吴门冠族”，文献展汇聚苏州潘氏家族历代典籍旧藏精品、历代撰述、交游文献总计150余件/组，皆为上海图书馆馆藏珍本。其中潘祖荫滂喜斋旧藏宋刻《东观余论》《杜工部集》、宋拓《许真人井铭》《茶录》等悉数亮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