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奏为刃,那些国际说唱巨星们
2025年7月12日晚,上海体育场的一场演唱会将美国著名说唱歌手、音乐制作人“侃爷” YE(曾用名坎耶·维斯特)推上舆论风口浪尖。这位美国说唱歌手,因迟到近50分钟、提前退场、舞台敷衍等行为,引发观众集体怒吼“退票”,相关话题迅速登顶热搜。
但不可否认,在嘻哈音乐界,侃爷的地位举足轻重,拥有全球庞大的粉丝群体,曾经赢得了20多座格莱美奖,这些“硬核成就”为他奠定了坚实的名声和最初的底气。
而说唱音乐(Rap),在当代音乐的多元版图中,以其极具冲击力的节奏和充满力量的表达,可以说是最具影响力的音乐形式之一。它从20世纪70 年代纽约布朗克斯区的街头派对中萌芽,历经几十年发展,不仅深刻影响了全球音乐文化,更成为青年表达自我、反映社会现实的重要载体。
上图:在第26届MTV音乐录影带大奖上,侃爷冲上舞台夺过“霉霉”的话筒,成就了他的发疯名场面之一。
从街头回响到史诗级Beef
让时间倒回到20世纪70 年代的美国纽约布朗克斯区。当时,这一地区因种族隔离和经济衰退沦为贫民窟,非洲裔和拉丁裔青年在此通过派对文化宣泄压抑。
说唱音乐便诞生于此。1973 年,牙买加移民DJ Kool Herc成为关键人物,他创新“打碟” 技术,用两台唱机循环播放唱片中的节奏片段(Break),延长并强化其中最具节奏感的部分,为即兴说唱提供了稳定且充满活力的节奏基础,这一创举标志着说唱音乐的诞生。当话筒第一次被递给舞台边即兴押韵的伙伴Coke La Rock,没人能预见,这看似随性的街区派对能量,竟悄然撕开了全球文化版图的一角。
最初的说唱是贫民窟青年以节奏为武器,用押韵作盾牌的“生存宣言”。直到1979年,Sugarhill Gang的《Rapper’s Delight》如一声惊雷,让说唱首次闯入主流视野。该曲采样Disco 乐队Chic的《Good Times》,意外登顶美国Billboard榜单,成为第一支商业成功的说唱单曲。《Rapper's Delight》以轻松诙谐的歌词、朗朗上口的节奏,向大众展示了说唱音乐的魅力,推动说唱音乐正式进入主流视野,开启了说唱音乐商业化的大门 。
随后Run-D.M.C.彻底撕碎了旧规则。Run-D.M.C.可以说是嘻哈中的“披头士”,他们的唱片《Raising Hell》可以看作是第一张真正的说唱专辑。他们对说唱这种表演方式进行了彻底的改造,不同于之前的以迪斯科的方式来演绎,而是创造了自己的风格Rock Rap。如今,无论是说唱歌手Jay-Z、说唱二人组Outkast(流浪者)等都是沿着Run-D.M.C.开辟的道路前进的。同时,虽然Run-D.M.C.的成员都是来自郊区,但是他们的穿着和装扮却十分超前——即使20年后,许多说唱歌手还是穿成他们那样。
时间来到20世纪90年代,当时的说唱版图被东西海岸的竞争烈焰灼烧出深刻裂痕——
史努比·狗狗(Snoop Dogg)在Dr. Dre的专辑《The Chronic》中崭露头角。他是西海岸匪帮说唱的代表人物,有力推广了G-Funk这一嘻哈流派。
而图派克·夏库尔(2Pac)则如风暴中心,他的《California Love》是西岸的颂歌,《Dear Mama》却流露出战士心底的柔软伤痕。他那诗人般的敏感与街头战士的激烈在体内交战,最终在1996年拉斯维加斯那场不明枪声中归于沉寂。在他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2Pac仍然被认为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好的说唱歌手之一。
东海岸的回应同样有力。声名狼藉先生(The Notorious B.I.G.)在《Ready to Die》专辑中以《Juicy》讲述贫民窟少年的美国梦,又在《Big Poppa》中展现令人沉醉的叙事魅力。然而,仅仅在2Pac离世半年后,1997年洛杉矶的车窗后射出的子弹,同样终结了这位布鲁克林之子的传奇。
东西海岸这双星陨落,使整个说唱世界在辉煌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与反思。上世纪90年代的这场横跨东西两海岸的史诗级的Beef(在嘻哈音乐里指的就是说唱歌手之间的不合)就此终结。
上图:“痞子阿姆”,这个来自底特律的白人在黑人为王的说唱界闯出了自己的天下。
多元声音与新王崛起
进入新千年,一位来自底特律的白人青年以愤怒的笔触刺穿了所有刻板印象。埃米纳姆(Eminem)在《Lose Yourself》的紧迫节奏中嘶吼着底层挣扎的决心,其歌词的锋利与技术的复杂令人震撼,甚至赢得了奥斯卡的认可。他证明说唱的共鸣早已超越肤色,直抵人类共同的情感深渊。
Jay-Z则展示了说唱的商业帝国可以如何建造。从布鲁克林街头到《Empire State of Mind》中对纽约的深情礼赞,他不断重塑自我,最终成为文化符号与商业巨擘。
然而,真正将说唱艺术推入全新轨道,甚至重塑其DNA的,或许还是文章开头那位来自芝加哥的侃爷。他的起点就充满反叛——当整个行业沉迷于帮派叙事和街头硬汉形象时,侃爷带着《The College Dropout》登场。专辑封面上那只毛绒熊玩偶,与他身上“辍学熊”的T恤形成微妙隐喻。
侃爷唱《Jesus Walks》探讨信仰与街头生存的矛盾,在《Through the Wire》里用因车祸受伤后仍含糊不清却充满生命力的声音,讲述自己的濒死体验与重生渴望。他谈论中产阶级黑人的焦虑、消费主义对人的异化(《All Falls Down》),甚至对钻石行业的反思(《Diamonds from Sierra Leone》),题材之广、思考之深前所未见。
不得不承认,侃爷的制作天赋更是革命性的。在《808s & Heartbreak》中,他因丧母之痛和情感破裂,抛弃了传统说唱的人声表达,大量使用冰冷的Auto-Tune效果器。专辑笼罩在电子合成器的忧郁氛围中,《Heartless》的疏离感,《Love Lockdown》的沉重鼓点与吟唱,将孤独与心碎包裹在一种未来感音效里。
此外,他还将古典乐采样(如《Champion》中的Daft Punk混音、《Late Registration》中丰富的弦乐编排)、灵魂乐片段与精妙的鼓点无缝融合,创造出一种华丽而富有深度的“灵魂说唱”之声,彻底拓宽了说唱的听觉边界和思想深度。
当然,侃爷真正“出圈”几乎伴随着争议和丑闻。无论是舞台上的“抢话筒事件”,还是关于设计、时尚、政治的跨界宣言,抑或是他充满戏剧性的个人生活,侃爷始终将自己置于舆论漩涡的中心。他的每一次专辑发布、每一场时装秀、每一则社交媒体动态,都不仅是音乐事件,更是文化现象。他证明了说唱歌手可以成为全方位的艺术家和文化搅局者,或许他的存在本身,就是对“说唱巨星”定义的不断解构与重构。
近十年说唱舞台的聚光灯下,肯德里克·拉马尔(Kendrick Lamar)无疑是思想者般的存在。他的《Alright》在“黑人的命也是命”运动浪潮中成为精神圣歌,而专辑《DAMN.》则如一部复杂的人性寓言,层层剥开荣耀、脆弱与救赎。他证明说唱不仅能承载社会重量,更能抵达文学的深度。
上图:第56届NFL超级碗中场秀Kendrick Lamar。
而加拿大歌手德雷克(Drake)模糊了旋律与说唱的边界,《Hotline Bling》中他慵懒地游走在歌唱与饶舌之间,情感直白而普世,在流媒体时代席卷全球。特拉维斯·斯科特(Travis Scott)则构建出迷幻的未来感现场,《SICKO MODE》的碎片化结构与震撼的视听体验,将说唱演出推向沉浸式狂欢的新维度。
上图:Nicki Minaj。
女性力量在说唱领域的崛起同样势不可挡。妮琪·米娜(Nicki Minaj)以百变造型与炫技般的复杂韵脚在男性主导的领域劈开道路;卡迪·B(Cardi B)则带着布朗克斯的原始活力,在《Bodak Yellow》中用自信宣言宣告新女王降临。梅根·西·斯塔莉安(Megan Thee Stallion)的热辣与力量感,则延续并强化了女性说唱的多元声线。
当新一代巨星在流媒体时代继续掀起巨浪,说唱文化那源自街头的生命力仍持续奔腾。每一次节拍落下,都是灵魂深处不屈的回响。撰稿|蒲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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